三月樱花始盛装,在春寒料峭的灰蒙蒙天气里追寻了过去。报纸号称那儿有五十万株樱花,此刻正是粉色樱花最为繁华的时期。我闭着眼睛想呀,五十万,就算除去了红色的白色的,少不得也有个十几万株呀,那是怎样壮观的一幕呢?想着想着就会有微笑爬上嘴角,压抑不住地轻轻上扬。
踏着阳春三月泥泞的山路,迎着寒意深重的春风,我在万绿丛中努力寻找那几十万之众的樱花身影。在这里要批评一下林场设计者的不明智种植,他们将数十万计的樱花分散在各种果树与观赏树木之中,掺杂不清,更因为樱花花期的短暂,南方春寒的阴雨持续,使得涌入我眼帘的樱花可以用万绿丛中一点红来形容之。在不能成片的樱花树下,看着它的细胳膊细腿,一阵风儿拂过,漫身颤抖,落红难缀的模样,我的心也就跟着跌落。更有甚者,为了拍摄樱花飘落的画面,不惜用上了DIY技法,你方摇罢他方登场,可怜那娇弱之身,花瓣尽散不说,树干倾斜者又何止三两株。
我摇晃着相机极力想营造出盛世繁华的樱花景象,终究只落了个望花兴叹的下场,那图片里那诗词中勾勒的俏美随了那流水兀自飘零。我在最为集中的几十株樱花林里,竟然嗅到废墟的气息,那落红于泥泞中隐约,酷似了一处花冢,如那林妹妹流着泪滴拾掇并堆砌的花冢。那样想了,在樱花丛中便有筝的声音恍惚而至,半是凄鸣半是悲叹,衬了那灰暗的天色,令人不寒而栗。樱花原本就与红颜薄命这般的形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之所见更是尽现了卿卿精髓。立于林场的最高处,俯首那星星点点的粉红,在远山薄雾的映衬下,神似泣血的泪珠儿。
曾经看过关于日/本樱花的图片,是蔚蓝的天,白雪轻覆的富/士/山,热气腾腾的温泉,飘落的花瓣。我对樱花的喜爱定格在这样的画面里许多年。后来是知晓这样的画面除去加工的可能也只能归类于可遇不可求之列,对樱花的期望就单纯得只是在茂盛的树下抬头仰望,任那花瓣拂面而去。在那溃败的樱花林里,看那憔悴的花瓣于风中战栗的可怜却不曾楚楚动人的模样,我便把对樱花曾经有过的所有期望用力地在心底抹去了。
这似乎是我这一季以来时常遇到的情形,先是牡丹再是樱花,这些倾国倾城的花儿,没能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与我相遇,它们没能给我它们的灿烂,我,也没能让对它们的喜爱持续不断。当我对着残花败柳感叹原来你不在这里的时候,心底有骊歌在轻轻唱起,不能在最美的时刻彼此遇见,是我之不幸还是花之不幸?不知。只是明白我的失意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这般的伤感与叹息在涌入指尖以后转瞬便会消逝,因为人都是懂得善待自己的动物,沉浸在不良情绪里是会及时抽身的。就象我,这会儿看到室外的天色正在亮起,阳光正透过云层飘忽着斜来,樱花带来愁绪就一点一点飘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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