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婺源，打的是赏花的旗号，特别是油菜花，随处可见。从最初自车窗里看到零星的金黄而狂呼，到放眼都是黄金，到嗅着油菜花的味道感觉窒息，不知可否归之于审美疲劳。婺源不象西塘那样的古镇，因为汲取了些许书香墨气而宁静致远，反倒在残破的巷子散发着浓重的商贾气息，无处不在。踏着青石板的古栈道，看着油菜花田里涌动的人群，听着小商贩们喋喋不休的叫卖声，着实无法想象小村曾经的安宁。
那满地的金黄，怕是婺源唯一的美，因了当日的烟雨迷离得不太真实。站在高处望着层层梯田，那一刻，满心里欢喜。旅客似乎比当地人来得多，四下里转悠的时候总遇见背着行李操着南腔北调的游者。田间地头那强调不要践踏油菜花的告示牌，那间或倒下的花枝，那躺在地上的花朵，无一不在控诉我们这些闯入者。我们在村民的眼里早已不再稀奇，倒是村民在我们的眼里神秘之极，便是在溪边洗件衣服杀条鱼，也会引得无数镜头的闪烁。土鸡土鸭们自然逃不过大都市人的欲望胃口，野菜呀山笋呀腊肉呀也相当畅销。坐在农家饭馆的屋檐下，有风拂过，片片桃花落下，瞬间里恍惚。梦里是不知花落多少的，而清醒的数着落红的我，也不知它落了多少。
之前说自己是去看油菜花的，总惹得同事的讥笑，福州附近油菜花成片的地域也不见得少，盛开之际亦美丽异常。只是我总相信风景在远处，所以宁可踏上遥远而舍弃近旁，当日去往婺源的同城游客几百号是有的，人群相遇时总听见导游们高呼：福州的游客。婺源的成名应该感谢于网络，那些多少经过了处理的相片平白的勾引了众人的欲望，在婺源遇到许多打着摄影协会或是笔会的人群。有跟团的，有徒步的，有自驾的，有自助的，不但填满了婺源村村落落的空房间，连村头的空地也没拉下，篝火晚会呀帐篷呀，让小村的夜宛如白昼。
如果只为看油菜花，真的不需要特意跑到婺源，毕竟长了油菜花的地方很多，它们之所以没进入公众的视线，是因为它们比婺源更加纯朴。如果还想顺带着看看徽派建筑，就更不需要巴巴儿的跑到婺源了，那边的村落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白墙黑瓦间透着凋零。贫困已久的村民因了旅游业引发了自主商业行为，但并未引发他们的环境保护意识，所以更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刽子手，不但扰乱了人家单纯的心，还生生糟蹋了人家的地，这地一经糟蹋了不知要经过几世才能轮回。
在婺源的第一天是烟雨，我们忍不住感叹出行不顺当，甚至因此影响到拍片片的情绪，但后来证实，雾里看花永远是最美。第二天放晴后拍的相片，没了那层薄纱的遮掩而显得平凡无奇。一如我们对婺源的情感，从怀了完美的期待到最终浓重的失落。如果说西塘适合谈情不言商，那么婺源就似了适合言商不谈情，在小溪畔在油菜花丛在白墙黑瓦下，所有的存在并不和谐却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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