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一辈子只是三个字,一个词;那时候不知道一辈子到底有多长;那时候很轻易的许下一辈子;那时候说一辈子时很真诚也很笃定;那时候,信念里的一辈子相当于永恒......
我想,每个人都有过那样的日子:在遇见一些事一些人时,以为能有一辈子,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记得......后来,时间带走一切,催熟所有,那三个字很难再被说出来,甚至很难在脑海里翻腾。可以说因了经历而稳重,也可以说因了成长而失了轻狂,年纪越长,一辈子这三个字越被藏到骨血深处,不说,只等在岁月里。
儿时,跟着太外婆睡觉,爱摸她软软长长的耳朵,听她讲她的故乡微山湖,讲她的兄弟姐妹,讲战乱。父母于小小的我只是一个名词,一年中偶尔相见让人害怕的大家长,而太外婆却是每日里在身边属于我的。我总拿些长大后为她做什么做什么的甜言蜜语换她的笑,跟她说会一辈子陪着她。彼时哪里知道我和她之间会有那么多年的分别,就算在同一座城市里,也是因了这样或那样的藉口几天才去见她一次,而她最后的日子我更只是偶尔探望,根本没能守在她的身边。每每想到,心都不知道掉到哪去,一辈子这三个字,于她,是我一世的愧疚。
9岁从外婆家回到父母身边,住在小镇上,先是平房后是楼房。楼房的记忆很淡,但平房年月的记忆还是很深的。有年物理寒假作业,很多不会做,就拿去找森,让他帮我做,这作业不知道怎么就落到小建的手上,反正开学前一天晚上,我去找物理作业时,只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用订书钉拼出了我的名字,整本作业算是毁了。后来一排房子的孩子行动起来帮我抄题目,我来填答案,君贡献了很厚实的纸张。几个小时吧,我边哭边写,小建吓得好一段时间不敢在我面前出现。那本子交给老师看完又回到我手上,当时我想这本子的纪念意义老大了,定得收藏一辈子。我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快三十年没见过那本子了,我早不知道它在哪里也早忘记它的存在了。那三个字,在这个秋末阳光斜到身上的日子里,是一声叹息。
9岁到17岁之间的每个寒暑假,我都是回到外婆家度过,每年春节,外婆所有的孩子都在一起过年,所有人在分别一年后团聚。有年,二姨要带着东东去福州夫家过年,春节前到外婆家带走东东(东东放外婆家到6岁),想着不能和大家团聚,不知是谁的提议,大家一起录了盘磁带留下。我记得我姐朗读了《三峡之秋》,第一句是——三峡的秋。我唱了首英文歌,《Happy New Year 》,大家一直笑场,反复录了好几次才过。后来,我母亲和舅舅回来听那盘磁带,都掉泪了,都说这带子要一辈子留着。事实上,从它被听完后就已经不知道放哪了。那三个字,每每被我们想起来,就叫遗憾。
我的生命已经过了一半多,发现一辈子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我已经很久不再说一辈子这三个字,只是学着很努力的活在当下,尽力不让自己肠子青掉。那三个字且等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再去回味罢。
在外婆家过年,有一道汤,外婆管它叫“腊底”。我在去年偶尔一次翻看地方志时,才知道它叫“纳底”,是建瓯的一道传统宴客菜肴,做法繁杂。我只隐约记得它的样子,外婆用搪瓷盆端出它时,我们大家的雀跃。百度了半天,查到的都不像是记忆中的纳底,就随着自己信手做了,端上桌时,我母亲没半点反应,看来,真的不是像。而我知道,那个纳底是我再不可能找回来的味道......
所需材料:腰肉半条,玉米淀粉,香菇,金针菇,盐
操作流程:1.腰肉切成小粒,加盐抓匀
2.放玉米淀粉抓匀到每个小颗粒的瘦肉上都被包裹,看不出肉色
3.热锅凉油,入香菇丁爆炒出香味,入清水,放金针菇,放盐
4.水沸后放入瘦肉粒,勾芡,洒上葱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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