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有了清明小长假开始的,这个节日里的伤与愁越发轻淡了,渐渐变成大家庭的团圆日子。春节中秋未必会凑到一块的血亲们,因了清明这个日子,因了共同的先人,凑到一起,吃饭,聊天,祭拜。
外公19年前过世,入土时,舅舅曾玩笑了句话来劝伤心的姐妹们——以前看着人家清明有地方去,以后我们也有地方来了。当时还得了母亲的怒骂。而19年之后,我们发现事实还真是这样,外公的四个孩子,孙辈们凑到一起,就像当年外公外婆还在的时候,大家都回去过年似的。人说父母在,兄弟姐妹是一家人;父母不在,兄弟姐妹是亲戚。除了清明,再没一个节日一个地方能够把大家都招集整齐。
我们从四处往外公外婆的归宿地奔去,厦门的小城的福州的南平的,虽然离得都不远,但各家有各家的日常生活,倒也难得凑到一起。一年不见,坐在一块儿聊聊工作聊聊学习聊聊生活聊聊身体,从没有一个时刻能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血脉的相牵,我们是亲人。过往里的小摩擦不痛快,在这刻都是浮云,能够见到彼此的健康与平安原来才是心底最真的愿望。来往就是有来有往,随着年纪的增加,父辈们一年一年的老去,我们这一代人都奔五了,血脉相连的人越来越少,没有什么芥蒂是放不下的。
对于亲情的渴望是人的本能,似乎随着年龄而浓重。我渐渐有些明白父亲对山东那片土地的执着,回去有时候并不是看人,就是见见心里的念想。而亲戚们也正在变成彼此的念想。大约就是这几年,我们这一代人从忙碌的小家生活里抬起头来,发现父辈们的苍老,害怕来不及的感觉重起来,连带着对亲情的在意程度也重了起来。这种情感在二十岁的时候真的不曾有过,也不曾珍惜过。
分别时相约明年再见。这一刻清明已经不再是单纯祭拜先人的节日,而是团圆的约定。能够在清明这天聚在一块儿的人,是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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