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寿——我为你洒下月光
2017-12-28 09:20:30| 分类：
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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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儿自北方来，越了千里越了十数年，《我为你洒下月光》每一页经由她抚过，而后，递给了我。翻开，一枚北国银杏叶静静的躺在那儿。必定得是阳光明媚的日子，林儿拾起了它，夹进了书里，到了我这儿。
简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看书目，感觉是一部散文集子，初时读，不但散还兼着凌乱，东一句西一语，让我始终琢磨不透作者到底想要说什么。是真的耐着性子读的，因了林儿的喜欢与交付。直到“她”的持续出现。原来这集子虽号称散文集，却有着自己主线的连贯情节，算不得是小说，却也记录了一段辗转缱绻的情感，记录了从青涩到白发丛生的时光，也终于在掩卷之时明白了作者说“我为你洒下月光”这一节为什么是写得最辛苦的一节。
她出生于书香门第，承了母亲的风骨与衣钵，对文学执迷到相当的深度。那年母亲过世，家姐远渡重洋，不久父亲续弦，她从生长的家中搬离到山中别墅，虽衣食无忧，但孤独如影随形。遇见他，她的第一印象“是树，田野上黑亮的树，风一吹，千叶鸣歌”，女子的心动总伴着不由自主的低到尘埃里的仰视。很难说得清，这份感情里她是主动或是被动，也很难说得清他是主动或是被动，两个一见倾心的男女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谈了一场缓慢得让我着急的恋爱。如果这一段只是一厢的情愿或者只是一段时间的情愿，那倒也罢了，偏偏还绵延了那么漫长的时间，就那么不温不火，生生拉长着相互间的探究。
两个精神世界里高度吸引彼此的男女，最终没能牵手一生，无非是现实的左右。他深知她的才情，不忍自己贫困的家庭带给她拖累；她深知他的才情，总以为他值得更好的女子相伴。他以宗教信仰的分歧为信子，点燃了她爱得小心翼翼的疲惫，一切戛然而止。他说过最直白的话“我不会让你从我眼前消失”，她想，写这话时一定是晚上，有月光的时候他才会脱口这样的句子。她一个人去到他信仰的教堂，在那宁静的山中，她写下“这美好如上帝之吻的早晨，如果你也在多好”。
后来，她缩回自己的孤独里陪伴文字，直至成为此间翘楚。他继续医学研究，成就一番事业，偶尔发信，必是他又得了什么成就名字上了哪个新闻，他在自己的名字下划一道，发给她。谁也不是谁的拖累，谁也没有拖累了谁，于是，两人都成就了自己目标里的俊杰。每年秋天，她的生日，必会接到他的电话。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她却因病去国离乡，临行前将与此相关的书信、札记，全部交给了作者，她说这是一把“青春的枯骨”，而我们也终于知道这一生至死，他都被刻在她的心上，才会让作者在梦里见到她心脏得了病。所谓情深者不寿，红楼里的黛玉是此中典范，她，也是。
他父亲病故时，她曾前往，在他家乡的海边，依然是黑夜，她说怎么总是夜里相见，他说“你是我的黑夜”，她笑“我只好当月亮，为你洒下月光”。
作者文字很干净，简洁，与时下那些言情小说的笔调完全不同。我以为我看的是一部散文集，最终却在他与她的结局里落泪。年近半百，不再轻易为外物而动，所以，能让我落泪的文字已属难得。若你也恰好翻开了此卷，记得多一些耐心，读下去，你会知道世间情义最叫人叹息的是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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